【双鬼】不可言说(11)(完结)

*上一章点我*

#双鬼现代都市paro,轩策

#高薪白领李轩X入殓师吴羽策

#正经向,中篇,HE

#可能有没检查出来的错别字。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点开阅读吧,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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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熟悉的人围在一桌吃饭,对吴羽策来说还真是少之又少的事。

吴羽策边拉开椅子边扫了一眼桌上丰盛菜色,的的确确的色香味俱全,但其中这素菜却是占了一大半,怎么想都是李轩提前像家里人打过了招呼。

这种被迁就的感觉,还真是特别不适应。

想必李轩也是个老早就出柜了的主,不然他父母见着自己的时候哪来这么淡定的情绪?

只是刚进屋那会儿,李轩双亲见着他与李轩并肩而站的那一瞬间双眼闪过的那一丝消沉和焦虑的神光,却是让他印象深刻。

吴羽策细吞慢咽,嚼得极慢,虽事事仿佛都一如往常,但却掩不去他面上恍惚的神色。

“小吴啊,你现在住哪来着?”

正出神时,李轩母亲突然就抛给了他了这么个问题。

吴羽策下意识便想回答自己那租屋的地址,结果一句话几近脱口而出之时,都已经发出了个音节了,却还是被李轩抢先了一步。

李轩:“现在暂时住我家呢。”

吴羽策:“……”

李轩的母亲:“住你那儿?我的天,就那地儿可不委屈了小吴。”

吴羽策双唇一抿,回答得满脸深沉:“不委屈。”

也不知李轩和他母亲提了多少自己的事情,那些至关重要的“你在哪儿工作”、“工作是什么”、“月薪多少”这些于吴羽策而言相当尴尬的问题,对方是一句都没问过。

这一场饭下来听得最多的便是李妈妈一边谴责李轩这里那里,一边问了些吴羽策个人喜好问题,俨然将吴羽策看成了个品行优良的“别人家的孩子”,中间还穿插了李轩成长历程一些丢人事。

捣得李轩都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他娘的亲儿子了。

虽说这逢年过节,他也总会回家一趟。然而出于自身工作的特殊性,在这些喜庆欢聚的日子里头,吴羽策是极少会去拜访亲朋好友的,若是有不太熟悉的亲戚上屋拜访,他甚至也只会打个照面,算是尽了主人礼仪,实则也不敢多待。

并不是人人都能对他的工作泰然处之,总有些人会忌讳些什么。

他心里头忽然有股没由来的尊敬——是对李轩父母的。

若只是去会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个普通朋友,他大可摆着那张从容不迫的表情,不慌不忙,应对自如。可这是去见父母,不是一般情侣之间的见父母,还把时间给提前了,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人留。

吴羽策心里正拘谨着,坐在他对面的李妈妈见识到了吴羽策那极慢的吃饭速度,不由担心地问了句问:“小吴,怎么不多吃点,没胃口,还是说我做的菜不好吃?”

“就是,别放不开,不够还有。”李轩的父亲也补充了句。

“没有,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吴羽策礼貌地笑了笑,“我吃的东西一向不多,是吧?”

这饭桌上的话题吴羽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所以后一句明显是对着李轩说的,抛给人让他帮着解解围。

坐在他身边的李轩闻言,忙不迭接下这差事。只见他与吴羽策相视一笑,从善如流地给人夹了个茄子,还故作亲昵地压着声音,凑到他耳边温声哄道:“别不好意思,都特地为你准备的。”

吴羽策:“……”

没有面红耳赤,也没有小鹿乱撞,若不是如今当着李轩双亲的面,他只想抄起筷子先给李轩的后脑勺来一下。

偏偏身旁那人却看透了他欲要发作却只能强忍的情绪,笑得满脸意味深长,甚至还得寸进尺地补充了句:“要我喂你吗?”

李轩其实想做这事老久了,只是怕被打。此刻总算是得逞了,也不管吴羽策表情如何,心里都要乐得开花了。

吴羽策怄着气冷呵一声,毫不留情地直接在桌下碾了李轩一脚,疼得李轩憋了个表情“嘶”地唤出声。

李轩妈妈见这俩亲密模样笑得乐呵:“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可别老在我们面前秀恩爱才好。”

“不是。”吴羽策回答得斩钉截铁,后来才想起这是回答别人父母的话呢,立刻又将语气放柔了些,“我们只是谈点事。”

李轩爸板着张脸,颇有些不乐意地对这身边的亲自提点了句:“这小两口的事,你这是在起哄呢?”

“孩子他爸,你这就不懂了!还是继续吃你的饭吧,别瞎掺和了啊。”

“瞎掺和的不是你吗……”

见父母俩拌嘴得不亦乐乎,李轩赶紧插了句话:“得了,你们俩都好好吃饭。妈——别这么看我好吧,我可是让你把小时候的丢脸事都给抖出来了。”

“我又不了解人小吴的事,那还不剩下说你的事了?”

“噗……”

吴羽策忍俊不禁,甚至忘了捂着嘴。

李轩呼吸一滞。

如那清澈透明的冰壁被自里向外破开,裂痕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悦耳碎裂声层层叠叠蔓延展开来,最终是裂开了巨大无比的一道痕,从外而内渗入了点点滴滴的阳光和带着凉意却和煦的微风。

坚冰再固,也终有消融殆尽的一刻。

——这人真好看啊。




夜深人静时分自然是免不了耳鬓厮磨的悄悄话,虽顾忌着李轩双亲还在,两人都忍着一口气,不去做那太过出格的事情。

关了灯的房间自然什么都看不清了,也算是如了吴羽策的愿。只是身边那人总不偏不倚的缠过来,还把自己当个抱枕似的搂紧了,怎么说怎么别扭。更别说吴羽策睡惯了没暖气的冷房子,这一下躺在暖气十足的屋里睡觉,身边还睡了个人工热源,实在是有点……闷热。

“你干什么呢?”

“我没干什么呀!”

这人还把话说得特别无辜,还真像受了委屈的模样。吴羽策一口气闷在胸里,怎么也发作不出来。

他只好扯过被子,双脚往后蹬了蹬将人那胡搅蛮缠的腿给踢开了,将自己完全藏进了被褥里去。

只是忽然一股蛮力将他死拽着的被子给扯下来。这吴羽策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只愣愣地看着忽然从床上弹起的李轩将他的身子掰正,用力箍着他两个胳膊。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绷紧了身子几下挣扎。可惜上面那人压得太紧,又掌了个主动权,他如今还真成了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人。

反正李轩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事,吴羽策软下动作,心里默默念着。

“阿策。”

“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选择当一个入殓师。”

李轩的房子面向不好,窗户外头隔着条街就对着个商业区,每宵每夜都是彻彻的灯火通明,就算将那窗帘给盖严实了,那点光源也还是顺着一点缝隙偷偷地溜入室内,给一片漆黑的房间添了几丝亮。

这点无伤大雅的亮光,到了现在就成了情趣了。

李轩挨得极近,双唇正贴着吴羽策的脸侧缓缓吐气,甚至能捕捉到人脸上那点转瞬即逝的僵硬表情。

不是疑问的态度,也不似往日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而是一个落落实实的肯定句。正式地以爱人的身份发出询问,请吴羽策来回答。

身下那人却依旧沉默。

李轩不急,而是在人脸侧蜻蜓点水般舔了下,而后继续小声说道:“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今天穿的一身是个什么价位,那可和你平日穿的廉价西服贵太多了——事实上,你的家境挺好的,对吧。”

“……”

“不想说的话,你可以选择不说。等你哪一天愿意和我说了再讲也没关系。”他边讲着边撩开吴羽策额上那点掩着他眼睛的刘海,“我等你说,反正……”

结果还没等李轩那好男朋友的标准发言还说完,吴羽策二话不说,抬腿屈膝将李轩从他身上给踹了下来。

“哎哟阿策,别介啊!”

“你先闭嘴,”吴羽策抬起他那修长的左脚抵在李轩小腹上,侧目瞥了他一眼却又迅速敛回,本是个极具诱惑的动作却偏让他做出了“再废话就给你再来一下”的威胁。

“李轩,你以为我看我们两之间的感情没你看得重吗?”吴羽策话刚脱口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是有些重,停顿了好几秒缓和了下情绪,方才继续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不用给我准备时间,我现在就告诉你。”

“所以你也收起你那点不安和小心翼翼的心思,别想太多,竖起你的耳朵听仔细了,你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你。别以为我是个多复杂的人,李轩。”

沉毅寡言如吴羽策,如今真是难得地在李轩面前这般声色俱厉。

这会儿沉默的便轮到了李轩。

李轩何曾不紧张过今晚的这一次见面?吴羽策这是第一次去见对象家长,但其实这带对象见家长,李轩也是头一次。他心知吴羽策的工作颇受顾忌,为了能让吴羽策顺顺利利地过了父母这一关,他抱着那负荆请罪的觉悟,提前几天就到了他父母的家,与他双亲来了次促膝长谈。

甚至直到几个小时前,他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甚至不必吴羽策好到哪里去。

幸而这一关的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

李轩心里庆幸,这无论今后吴羽策选择如何,他这处已经没有能为难到对方的事了。

吴羽策逆着光,看不清李轩的表情模样,只见得面前一团黑影。

但李轩却能隐隐看出那在黑暗中被细细描出的爱人的轮廓,身上浮着一层极淡的微光。

“阿策,你为什么会当了入殓师?”

“高中时看了个关于入殓师的纪录片,当时年少轻狂就认定了这职业。其实打从心底里也非常感慨,这世上有给活人梳妆打扮的化妆师,那总得也有替死人整理仪容的化妆师。只是这打理对象变了,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后者也就遭人嫌了。”

李轩看到吴羽策那撑着床的双手慢慢地屈起,缓缓地攥了个拳头,却又在五指将合未拢之际松开了。

他轻轻扣住吴羽策那还支在他小腹上那脚,五指在人脚踝脚腕处四下清扫,轻柔慢碾,还顺着摸上了对方的脚背,指腹在上头轻轻摩挲着。

吴羽策吃痒,想要将腿抽回,谁知李轩却将他扣紧了,愣是没有松开手。

“你家里人就没阻止过你?”

“当然阻止过我,但他们拦不住我。”

“哈哈,你不后悔呢?”

“后悔?”吴羽策满不为意,眉峰一挑,话语中还带着那么点漫不经心“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为什么要后悔?”

李轩哑然。

或许有的人还真是这般,尽管选择了一条不被人认可的路,就算心知这条路比其他的都要更难走,却依旧将那些胆怯和后怕扔到身后,哪管前路通向何方,义不容辞地迈开步伐。

他能想象得到,那恰及十八岁的少年,是如何站在父母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坚定在双亲的面前重申着自己的志愿,眼睛里神采炯炯,果断而又坚决。

这简单却又耿直的过程也的确像极了对方的为人处事,李轩失笑,情不自禁道:“真不愧是……果然你很特别。”

吴羽策却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涵着盈盈水光的眸子敛了下去,用一种道不明情绪的语气轻言:“我不特别,李轩,我不过是从事着这世上万千的工作之一,拿着微薄薪水,和普通人一般为衣食住行发愁罢了。”

“不,我指的并不是这个特别。”李轩放下人那腿,摸着床面慢慢挪了过去,“你和别人不一样,仍在人堆中我也能一眼找到你,若不是这样,我当初也不会在酒吧一眼就相中了你。”

吴羽策冷哼一声:“我当时还以为你只是心疼我一个人喝闷酒。”

“我才不在乎谁在那儿喝闷酒,我就是看着你后挪不开眼了。”

也不知这人到底哪儿学来的情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冒出来,实在是有些肉麻,遂抬脚轻轻在人膝窝踹了踹:“多大的人了你还相信一见钟情,你傻不傻?”

李轩重新坐到人身侧,倚着床头伸出一手揽过吴羽策的肩,将人往自己这处漏近了些:“喜欢上你,我一点都不傻。”

吴羽策被他逗得禁不住笑,骂了句:“德行。”

李轩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我不扯谎。”

吴羽策嘴角微微弧起了一个度,笑得淡淡然,却是抬手就把人凑过来的脑袋推远了,径自躺回了床上,裹好了被子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双眼一阖:“别这么多废话,赶紧睡觉去。”

“好好好,睡觉睡觉。”李轩也陪着人躺下,也不再缠着人惹他心烦,安安分分地躺好:“晚安,阿策。”

说罢,他的手顺着被窝顺过去,揽过对方瘦削的身体,摸到了人的那放松了力气的手,一根一根与他十指相扣。

“阿策。”

“嗯?”吴羽策是真的渐入睡眠了,含含糊糊地应了他一句。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家人,好不好。”

“成。”

或许是这世间还真有所谓天作之合的美满良缘,两人自头回初见就定了眼缘,心生情根,而在那日后不过数次接触便能顺藤摸瓜地到那接连彼此的“红线”。

吴羽策后来想过,若不是自己那日心血来潮,那日偏偏去了gay吧,偏偏坐在那个角落喝了杯酒,那他这辈子是不是就不会遇上李轩。

李轩也曾想过,如果那晚自己真的推掉了老板的邀请,或者随便露个脸就匆匆而去,那这日后会不会就只能与吴羽策做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但这世界上或许还真没有这类“如果”,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如今这“偶然的巧遇”,如今也成了个“必然的相遇”。

缘分本来就是件奇妙的事,或许没有那一次的见面,今后两人的路也依旧会相交。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天气欲冷,时间流逝,两人度过了初雪的季节,走过了吴羽策又一年的生日,终于是一起迎来了新的一年。

12月31日,新年的钟声还未敲响,倒是先有几阵长啸拖着一道白亮光痕划破了黑夜,忽地就炸成一朵朵绚烂火花,将那黑漆漆的天空染得五颜六色,亮堂堂的一片。

在这闹腾腾的市区,是极少能看见这般绚烂的烟火的。元旦自然不及心新年热闹,但也是个好日子。也只有这种特殊日子,才有幸与亲朋好友一同驻在阳台、停在路边,仰头欣赏。

烟火其实还是那样,每年如旧,却是百看不厌。

吴羽策站在自家门口,拍了拍身侧李轩的后背,对着面前那面容和蔼的中年女性,放轻了声道:“妈,这就是李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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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之后会写一些相关番外,但这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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